四季女人
曾經去過一家旅韓華人開辦的色彩工作室,他們將每人適合的服飾顏色按春、夏、秋、冬來劃分,具體的操作復雜而專業,我無從得知,不過將女人按四季來分類,也覺得甚有意思。
春季,是一個希望的開始,到處生機盎然,曾經我愛極了在某一天清晨醒來,不經意間看到的一抹嫩黃,那是迎春花在宣告著春天已悄然走近,無聲而雅致,連春雨都怕驚憂了她的美夢,潤物細無聲,春季,是一個被呵護著的季節。
春季,象極了花蕊般的少女,那么嬌柔,毫不設防,又是恣意張揚,眼神清澈明亮,心里的世界就如同陽光照耀下蔥郁的草地,晶瑩剔透。如果讓我用詞來形容嬌美的少女,莫過于李清照的《點絳唇》:“蹴罷秋千,起來慵整纖纖手,露濃花瘦,薄汗輕衣透。見有人來,襪刬金釵溜。和羞走,倚門回首,卻把青梅嗅”。當然,或許有那調皮又有個性的聰慧少女則來了句“知否,知否,應是綠肥紅瘦”。
夏季,是一個火熱的季節,經過春天滋養的萬物,生機蓬勃,雖少了分雅致,卻多了分熱辣。“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頭”;自然界在經過春天的百般呵護,開始對萬物進行著各種考驗,艷紅的太陽烤著大地,錘煉著萬物的意志,自然之神深知沒有經過歷煉的萬物是結不出豐碩的果實。
夏季,便似一位步入青春的女子,漸漸蛻去少女的羞澀,開始經歷著各種成長考驗,這其間或許有戀愛的甜美,也或許有生活的苦澀;此時的女孩大多已步入職場,不僅要面對工作中的種種困難,更需處理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,也許一帆風順,也許坎坷不斷;就是在各種磨合中,個性也在夏季變得分明。 但不管如何,這個季節最少不了的就是一場美麗的愛情,滿心歡喜又悵然所失,如同李清照的《減字木蘭花》:“賣花擔上,買得一枝春欲放,淚染輕勻,猶帶彤霞曉露痕。怕郎猜道,奴面不如花面好,云鬢斜簪,徙要教郎比并看”。
秋季,是一個收獲的季節,經過了春雨的滋潤,夏季的考驗,慢慢結出豐碩的果實;同時也經歷著被收割后的凌亂和無措。我的腦海里一直有這樣一個畫面,在一片樹林子里,落葉飄在地上鋪就著一條金黃色的大道,兩個相依偎著的人兒漸漸遠去,近處,落葉依然在不停地舞動著。整個畫面平靜而優雅,也有著一分無言的落寞。
秋季,一個步入中年的女子,經過初為人母的喜悅,將自己投入家庭和事業中,經過不斷的磨合和一天天重復而單調的日子,學會了忍耐和包容;養兒方知父母恩,這階段的很多女子會有這種深刻的體會,生活中的自己不再是單一,自己的感受變得渺小,父母和家人孩子的比重遠遠超過了自身。我們會有不甘和掙扎,“簾卷西風,人比黃花瘦”并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;但我們只能去學會承受,去承受中體會著快樂。
冬季,四季中的最后一季,春季的柔美,夏季的剛強,秋季的豐盈,在皚皚冬雪的覆蓋下俱已消失無形,冬季是一個包容的季節,不管是殘枝斷垣,或是健美壯碩,在白雪的裝扮下都是銀裝素裹,不再有高低貴賤之分,所有的萬物都等著自然界的再一次洗牌。
冬季,我們漸漸老去,青春已逝,光華不再,步入暮年的女人,從容而安定,做著自己想做和該做的事,不再去追求贊美和稱嘆,只為著心中的那份滿足,手捧一杯清茶,案邊一本愛書,回顧著過去的一生,有快樂有失意,而所有的“尋尋覓覓,冷冷清清,凄凄慘慘戚戚”也將隨著我們的一聲嘆息而消于無形。
春天又在悄然走近……
周衛萍
本文刊登于2019年12月22日《臺州晚報》第七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