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景 |
發布日期:2010-04-0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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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 景
汪國真說,凡是遙遠的地方,對我們都有一種誘惑;不是誘惑于美麗,就是誘惑于傳說。所以他在詩里寫道:“到遠方去/到遠方去/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。” 這首詩流行的時候,正是九十年代初,我初中尚未畢業?,F在想來,那個年齡的我,滿腦子勾畫的都是未知世界里詩一般的景象,對周圍的美麗早已熟視無睹,正象羽翼漸豐的鳥兒,渴望擺脫陳舊的束縛,沖向夢想的天空。因此,汪國真的詩很輕易地引起了我的共鳴,使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,做了他忠實的粉絲。還記得在武漢讀書時,省下不多的飯錢,去書店里買他的詩集,然后細心地包上書皮,一首首仔細品嘗。 光陰似箭,時過境遷。彈指一揮間,二十年已成過往。如今的我,早已不再有當年讀詩時的那份心境。曾經那樣珍愛的詩集,不知何時已經丟失,想要回憶它們的所在,大腦卻是一片空白。而寫詩的那位意氣風發的詩人,現在也已奔花甲之年了吧!倘若詩人寶刀未老,不知筆下又是哪樣情懷?沒有拜讀他的新作,我便也無從知曉了。 又是春天。雨綿綿地下,雨絲象看不見的手,梳理著冬日里沉睡的樹木。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,草就綠了,樹上的芽兒也就冒出來了,那樣嫩黃的顏色,讓你看到了,就象看到初生的嬰兒一般充滿喜悅。于是心象春風一樣鼓蕩起來,按捺不住想要去野外踏青的沖動。老天爺仿佛聽到了人們的呼聲,在花兒開得正好的一個星期六,給了我們一個燦爛的笑臉。于是迫不及待地開車出去,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。 小城就是這樣好,一過靈江大橋,春天便千嬌百媚,映入眼簾。再往前開,房屋漸疏,春意便漸濃了。隨意找一處開闊的地方停下車,打開門,孩子們便象出籠的鳥兒一樣飛向花海。粉的是桃花,黃的是油菜花,淡紫的是蘿卜花,全都開得恰到好處。就連田埂上長著的野草,都嫩得要滴出水來;路邊開著的野花,也別有一股天然的風韻,可愛得令人感動。原來,在遠離風景名勝的地方,在這樣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小村落里,竟然也有這樣美麗的風景。 “這里漂亮嗎?”我問女兒。 “漂亮?!迸畠弘S口便答,雙眼卻緊盯著花叢間的蜜蜂。 我只能報以無奈的一笑。對于女兒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,風景之美,遠比不上小動物之有趣。他們的雙眼容易被會動的物體給吸引。因為他們也正是好動的時候。只有心安靜下來的時候,才會欣賞安靜的風景,才會領略靜止的美麗。我象他們這么大的時候,不也是一樣嗎。 我在田埂上坐了下來,望著油菜花田,還有遠處的山峰。在我的家鄉,油菜花也開了吧。我的思緒不由得飄遠,飄向那廣袤無垠的江漢平原。同樣是油菜花,開在那里,跟開在這里是不一樣的。如果說,這里的油菜花錯落有致,有一種層次美,那么,老家的油菜花則更純粹,更壯觀,象黃色的海洋,一望無際。小時候的我,并未曾象現在這樣佇立田頭,細細欣賞。但那樣的美麗卻在多年以后的今天,在我的腦海里逐漸清晰。閉上眼,我甚至能嗅到那濃郁的香氣。原來美景曾經就在我的身邊,只是年輕的眼睛沒有發現。很多事情都要經過歲月的沉淀,才能從復雜還原為簡單,從而綻放出光彩。幸福也是如此。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在追問什么叫做幸福,仿佛幸福離自己很遙遠。年歲漸長了我們就會發現,幸福就在身邊,一句問候,一張笑臉,一個晴天,甚至一花一草,一粥一飯。 “哎呀,毛毛蟲!”孩子們的尖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,他們正從花叢中奔跑過來。在春天的風里,他們奔跑著的身影,又成了一幅美麗的風景。 楊立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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